房锁咔哒一声被打开。
“父亲大人回来了！”亚当说着冲到门口去迎接。
“小心点，别把我家‘彼得’踩死。”女孩不满地喊道。
“你家‘彼得’不是养在饲养箱里吗？”亚当也喊了回去。
“那万一它爬出来散心怎么办？”
亚当没有再喊回去，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皮格·达莫吸引了。
“父亲大人辛苦了。”说完他又朝着皮格·达莫身边的余汩看了一眼，“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？”
“有新劳动力吗？哪里哪里？”女孩听见这话也赶来了门边。
“介绍一下，这位是余汩。”皮格·达莫说，“这是亚当，这是苏丽希小姐。”
“上午好。”
余汩说完，带着疑惑的眼光看向苏丽希。
亚当出现在这他毫不意外，但这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？
她也是皮格·达莫制造的人工智能？
“提前说明一下，我不是人工智能。”苏丽希仿佛察觉到了余汩的心思，“我会出现在这里纯属倒霉。”
“我们没法向你透露苏丽希小姐的来历，不过她非常可靠。”皮格·达莫对余汩说，“至于亚当，是我制造的人工智能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余汩点了点头，皮格·达莫的话反而加重了他的好奇心。
“你最好小心这个人。”亚当说，“她养蜘蛛，但她经常忘记盖盖子。”
“不是忘记，是故意给‘彼得’提供自由空间。”苏丽希辩解。
“还会美其名曰在给她的蜘蛛提供自由空间。”亚当补充道。
“‘彼得’的话题一会再聊吧。”皮格·达莫说，“我们先进去开个会，和余汩交换一下情报。”
“你带手机了么？”苏丽希问余汩。
“带了。”余汩说。
“给我，我帮你处理一下。”苏丽希向他伸出右手，“进化者能够通过联网的**我们，它不会时刻监听着所有人，但你带着手机就会有风险。”
“哦哦，这样啊……”余汩把手机拿出来交给苏丽希。
“啧，这型号有点难拆啊……”苏丽希拿起手机看了看，然后把它关机放进口袋里。
……
四人来到客厅，围着茶几在沙发上坐下。
“首先，我们和余汩的目标都是一样的。”皮格·达莫说，“结束进化者的统治。”
“等一下，这点我不明白。”余汩打断了他，“你们的计划不就是让进化者苏醒？为什么现在又要制止它？”
“你大概知道，进化者计划的最终目的是让它控制全人类。”皮格·达莫解释，“它本该等到超级器官的普及率足够高的时候再苏醒。”
“结果出于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，这玩意九年前就自顾自地苏醒了。”苏丽希插嘴说，“当时超级器官在全球的普及率还不到百分之六十。于是乎，它没有做到控制全人类。”
“我理解了。”余汩点了点头。
“经历了几次武力冲突，现在进化者和剩下没有被控制的人类处于‘冷战’状态，世界被分为‘控制区’和‘抵抗区’。”皮格·达莫接着说明，“进化者是很聪明的，知道如果强行‘吞并’抵抗区的人类，会引起他们的拼死反抗，得不偿失。”
“事情走到这一步，进化者计划其实已经失败了。”苏丽希叹息道，“与其让人类持续因冷战内耗，不如想办法摧毁进化者。”
随后她又转向余汩：“你呢？你看起来还是个学生，掺这趟浑水干嘛？”
余汩愣住了，他一时真想不到从哪说起。
“你们听过伊灵这个名字吗？”他试着询问。
皮格·达莫和苏丽希对视了一眼，随后他说：“亚当，你来说明吧。”
“好的父亲大人。”亚当说，“2241年夏天，我们发现进化者毫无征兆地苏醒了，于是立刻对它展开了调查。”
“准确的说，是对它苏醒前的宿主，wino的行踪展开调查。结果查到就在进化者苏醒之前不久，她被某个普通的三口之家收养了，那家人里的女儿就叫伊灵。”
“进化者苏醒之后，那家人怎么样了？”余汩问。
“不清楚。”亚当说，“当我们想继续深入调查时，遇到了来自进化者的阻碍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余汩低下头沉思。
片刻后他整理好思绪，重新开口说：“我有另一个……不对，是另外两个世界的记忆。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的一条项链。”
“mao zhi？”苏丽希说出了一个余汩没听过的名词。
“嗯？”
“看来你自己也不了解啊，有意思，继续说吧。你记忆中的历史是怎么样的？”苏丽希没有解释她提到的那个名词。
余汩暂时也没兴趣深究，他放空大脑，随后从他初次与伊灵相识开始讲述起来。
……
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，你还挺能干的嘛。”听完余汩的讲述，苏丽希微笑着说，“把进化者计划搅黄了两次。”
“确实很厉害。”皮格·达莫也微笑着点点头。
“我还以为你们听完会骂我。”余汩对他们的反应倍感困惑。
“为什么要骂你？正常人都会想办法阻止这个计划吧。”苏丽希说，“要不然我们干嘛瞒着全世界偷偷摸摸执行它？”
“这话很有道理，但是从幕后黑手嘴里说出来就……”
“好了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。”苏丽希摆摆手，“刚才在你的话里我还听到了两个重要的信息。”
“一个是mao zhi的随行效应会产生时间上的偏移。”皮格·达莫说。
“嗯，这下就能解释为什么你明明把wino留在2241年的冬天，她却跑到那一年的夏天去了。”苏丽希点头道，“另一个重要的信息是，余汩，你因为‘神经结构异常’用不了超级器官对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虽然我觉得不会有这么巧……你可能和我是差不多的情况。”苏丽希交叉着双手说。
“你也神经结构异常？”余汩大为吃惊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苏丽希仰起头，“啊，这世界还真是小。”
“但这样一来，我们双方的目的有点不太一样吧？”亚当说，“余汩想把历史改回他记忆里所知的样子，我们则只是想把失控的进化者关闭掉。”
“现阶段的目标还是一样的，想改变过去也必须先进入白屋。进化者苏醒后便收走了时间机器，现在很可能就藏在白屋里。”苏丽希说，“在必须撕破脸敌对前还是可以合作一下的。”
“进化者明明就是你们制造的吧？难道没有什么它失控时的应急方案？”余汩问。
“要说有还是有的，有三种情况能让进化者关闭。”苏丽希竖起三根指头，“第一，进化者刚刚启动后有三个小时的‘启动期’，在此期间如果破坏掉它的宿主便能让进化者关停，很不幸我们已经错失了这个良机。”
“第二，消灭进化者的所有载体，换言之把那些它控制的机器人和其他电子设施全部炸没，这需要极其强大的军事实力。考虑到进化者已经掌控了世界上超过半数国家的武器库，武力消灭进化者也不怎么现实。”
“第三，当进化者控制的人类全部死亡时，进化者也会自动关闭，这个方案我想还是算了吧。”
“但是。”苏丽希又竖起一根小拇指，“余汩刚刚给我们带来了第四种可能性。”
她从椅子上站起，走到窗边。
“以往我们一直认为，进化者建造白屋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和时间机器，但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。”她望向白屋那巨大的穹顶，“今天听了你的故事，我觉得应该另有原因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余汩问。
“你让wino在底层指令中写入‘使用时间机器救伊灵’对吧？”苏丽希回过头说，“所谓的‘救’，就是帮助他人远离危险。我知道你们的本意是让伊灵一家避过那场车祸，但进化者苏醒之后，它实际会如何执行这条底层指令，未必就如你们所愿啊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亚当皱起眉。
“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危险哦。想象一下，如果你拥有操控半个世界的强大力量，你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，去万无一失地‘保护’一个女孩子？”说到这苏丽希笑了，像是读到了一个黑色幽默的笑话。
“白屋是……保护伊灵的安全屋？”余汩不寒而栗。
“嗯，虽然看这阵势更像是监狱吧。”苏丽希说，“总之那个伊灵很可能就在白屋里面，如果我们能绑架她的话，也许就能和进化者谈判了。”
“绑架？”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地说。
“事到如今还想装好孩子吗？”苏丽希笑着说，“那我换个措辞，从进化者的魔爪下把伊灵救出来。”
“这不是措辞的问题！”亚当大声说。
“嗯，绑架伊灵说起来比前三种方案简单，但也没简单到哪去。”皮格·达莫说，“那可是进化者竭尽全力保护的对象。”
“你们的思考方式都太悲观了。”苏丽希闭上眼摇摇头，“把不可能一步步变成可能，正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。”
“好了，情报交换得差不多，也该解散了。”她离开了窗边，走到离三人近一些的地方，“你们还有要说的么？”
等了几秒，没有人说话。
“那就解散。”苏丽希宣布。
话音刚落，亚当和皮格·达莫就站起来朝各自的房间走去了，看样子他们很忙。
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余汩也站起来，准备往大门方向走。
“回去？回哪去？你给我留在这。”苏丽希拦住了他。
“啊？”
“你爸妈应该都被进化者控制了吧，你要陪两个人偶玩过家家的吗？”苏丽希说，“还是说你怕不去上学成绩退步？我倒是可以抽空帮你补习一下。”
“但是我住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……”
“你完全没明白现状。”苏丽希叹了口气，“听好了，虽然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的人类被超级器官控制了，但那是全世界范围内的比例。作为超级器官普及率最高的国家，我们国家被控制的人数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。”
“进化者确实不会主动去搜索你这样的漏网之鱼，但形迹可疑的人就另说了。独自行动的话，要是被抓起来可没人能救你。”说到这里苏丽希露出坏笑，“听说那些被机器人抓住的人类都被带进了白屋，一部分人被强行安装超级器官后出来了，另外一部分至今下落不明哦？”
“我明白了，拜托您让我在这住下。”余汩果断地说。
“真听话。”苏丽希单手叉腰，“不过我们这好像没有床睡了，你只能睡客厅。不过沙发睡着也是很舒服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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